“其实现在很多VC/PE都投不进去优质的互联网医疗企业了”,一位头部机构的医药投资人说道。
熟悉医疗的朋友都知道,互联网医疗的风口早就过了,但这句意味深长的“投不进”,又让人不得不再去审视一番那个被打入冷宫的互医赛道。
“凉了”的赛道,何来投不进之说?
疫情不过是“回光返照”
多年前,马云曾预测:下一个阿里巴巴将诞生在互联网医疗领域。
此话一出,互联网医疗赛道热火朝天,融资高度密集。艾媒咨询数据显示,2011年至2021年,互联网医疗投融资规模超420亿元,2018年达到最高值,约142.6亿元。到2020年,整个市场规模近2000亿元。
不过好景不长,受制于相关政策影响,互联网医疗热度开始褪去。2016年,互联网第三方平台药品网上零售试点期结束后不再展期,2017年,互联网诊疗也需进行规范和限制。
互联网医疗企业迎来了第一个寒冬,融资金额和数量逐年下降,期间也倒下了一批企业,“苟活”的企业纷纷传出裁员消息。
但互医企业的最大问题在于盈利模式尚不明朗,即便随后政策转向,互联网医疗也没有迎来真正的“第二春”。
2020年疫情的刺激,给了互联网医疗一个发展窗口,但企业仍在烧钱补贴,探索盈利模式。加之国人的付费习惯尚未养成,互医企业依然大面亏损。
发展至今已有20多年,互联网医疗仍未探索出一套盈利模式,资本开始没有耐心了。
在2021年医疗投融资创三年新高的大背景下,互联网医疗的投融资数量和金额相比前几年甚至有所下降,不少互联网医疗企业最近一次融资更是止步2017年。
时隔多年再回看马云的那段话,前一句早已被证伪。疫情对互联网医疗的刺激更像一种“回光返照”。
互医故事已经讲断?
“互联网医疗讲故事的年代已经过了,没有特别多的创新机会,最近没有系统在看”,这是我采访一位医疗投资人时得到的回答。
不止这一家,聊了一圈也发现,几乎所有机构现在都不会看,也不看好互医了。
一位投资人自嘲,“几年前一堆讲故事的互医项目,我们不是很看好,但主要胆子小都没有投,一晃这么多年过去,故事已经讲穿,再看项目当年的承诺也没有兑现”。
不止一级市场,互联网医疗在二级市场也不受待见,市值缩水是常态。
比如,被称为“港股市值最高医疗股”的京东健康,市值已经从一开始的3440亿港元缩水至如今的小2000亿市值;上市首日市值高达588亿港元的医渡云,如今市值只有145亿,何止腰斩。
还没“上岸”,正在冲击IPO的企业也很艰难。微医上市已虚晃两枪,如今再次搁浅,招股书和叮当快药一前一后失效;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春雨医生早在2016年就融了12亿元的Pre-IPO,至今都未上市。还在IPO进程的思派健康、圆心科技也迟迟没有动静。
一位行业资深人士向投中网总结了目前互联网医疗企业们现状,“医联裁员断臂熬到融资,微医苦等上市但不来,春雨医生、好大夫行业标杆摇摇欲坠,丁香园只做药企项目小富即安,医脉通早已名存实亡,医渡云上市前画新饼,杏树林互医业务尾大不掉。”
VC/PE和互医“缘分已断”
“互联网医疗,现在是中小机构看不上也投不进,大机构都自己做”,投资人坦言。
事实上,对于一些想投的企业,VC/PE其实也很难投进去。
“互医现在的需求不单单是纯财务投资这么简单,已经从要钱转变为要原始订单,如果资本给不了,要钱就没有意义,往往只有Pre-IPO才会要VC/PE的钱寻求个背书”,一位业内人士表示。
在这一逻辑之下,互医开始寻求产业资本。
除了像京东健康、阿里健康、平安健康这种出生就自带buff的企业,像春雨、微医、叮当快药这类企业,后期融资出现了一批像复星、友邦保险、泰康人寿等产业资本。其中,险资是互联网医疗企业的优选,业务协同度会比较高。
一位业内人士总结了不同产业投资布局互联网医疗企业的考量:
对于险资而言,投资互医可以提供增值服务,实现有效控费;
对于药企而言,可以拓展自己的第三产业,并借此来实现管理自家患者;
对于医疗机构而言,互医能够很好地补充在线服务;
对于卖药的企业而言,投资互医既能够给自己医疗零售估值增加在线服务的buff和想象空间,又能拥有自己的患者资源,与药企获得更高议价权。
值得注意的是,业内人士坦言“C端用户尚未被培养付费习惯,互联网医疗只能转向B端用户,但B端用户起量更倾向于自建,因此现在企业里都建立了自己的互联网医疗事业部,这让原有的纯互医企业进退两难。”
寻着这一逻辑,有密集布局医疗企业的头部机构,早就开始内部孵化。
比如高瓴。互联网医疗企业在其投资版图甚少出现,但早在2017年,高瓴就自建了高济医疗,依托雄厚的资金实力通过“买买买”构建线下药房网络。据悉,高济已有超过8000家控股直营门店。
从某种程度上讲,高瓴自建了一个有产业的互医企业,靠着庞大的线下药房实现自我造血,同时还能有效的巩固其互联网医疗业务。
但对于大多数VC/PE,互联网医疗的缘分已经断了,双方既看不上,也投不进,越来越多的互医企业宁愿合并也不拿VC/PE的钱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