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页【113】瘟疫博士•战争机器！
【资料图】
前情提要：我是兰瑟•兰特斯，我很少有写日记的习惯。可从今天开始，我认为有必要将我的经历、我的感受和一些奇闻异事记录下来，不仅是为了让更多人看到，更是要让我得到反省。
每当我以现在的视角去审视曾经的我，我就会感觉到，那个每天依靠键盘与黑客恶作剧来证明存在感的过去，是多么荒谬。爷爷的死亡改变了我，我知道我们时常会意见不合，有时会产生东非裂谷般的隔阂—
—可如果成长的代价，就是看着你所关心的和关心你的人逐渐离去，那我所能表达的便只有痛苦。如果，如果时间的齿轮可被拨动、倒转，我—可惜—世上没有如果。最近的两个月内，我又开始思考新的问题—
我想通过爷爷的遗产，我的头脑及科技，为更多人提供更好的生活，更多的机会。因此我重启了兰特斯企业，将它的经营重心调整至机器人开发与能源领域。可一个又一个例子，它们在动摇我的决心，我很不安，可又无人倾诉。
首先是杀手机器人，从狂鬼开始，甚至可以追溯到更远之前的弹簧陷阱与四台扭曲玩偶，可以追溯到坟墓巨人那样的狱外之物。之后是将科学加以滥用，令科学完全与战争、支配与私利对等的罪犯，绯红刑者，爱德华兹，黑程式，活脑…最后…
最后是可悲的机器造物…模仿者幻魔…他不知道自己是谁，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，他的能力便是模仿所视及、锁触及的一切。纵使世界都被他掌握于手中，他也会感到迷茫—他曾被一名赌徒拖入深渊，后来，六面骰与点钞手都付出了生命的代价…
科学的意义，究竟在于什么？我很迷茫，可我不知道要如何去做，又要找谁去进行求助。我讨厌这种感觉，心理医生告诉我，我应该放空大脑，给自己放个假，去找到自己的朋友和亲人，让他们陪在身边。可是…我不想再让任何人担心我了。
更何况，克里斯他们自身的麻烦已经够多了：骸拳与浪人依旧逍遥法外，克里斯和墨菲斯还差点被他们留下的爆破机器人炸伤。
玩具帮众与骰面帮覆灭后，一大堆尚未表明立场的小帮派开始左吞右并，对其他帮派手中的地块虎视眈眈。每天的晨报上，都能看到因械斗牵扯无辜居民受伤的血报…
或许绯红刑者是对的？只有暴力与血流才能制止暴力与血流？不，我不能—我太累了—都开始胡思乱想了。我在想些什么啊，把自己变成绯红刑者那样的偏执狂？兰瑟啊兰瑟，你肯定是疯了。现在关上电脑，去喝杯牛奶然后睡一觉吧！
“真可笑，我曾经还在暗网上，看过绯红刑者处刑后的犯罪现场。当时我还觉得那很酷—过去的我到底在想什么啊—？”关闭笔记本电脑后，兰瑟从书桌旁的便携小冰箱里拿出牛奶盒，牛奶的温度刚刚好：和冬天的雪花一样。
“叮咚！兰瑟先生，”办公书桌上的全息投影中，折射出娜塔莎由蓝色像素颗粒构成的笑脸，笑脸又快速分散重组为一只圆形门铃，“有人在等候室，他想要见您。”
“给我十五分钟，然后让他进来。”兰瑟只好将冰牛奶换成咖啡粉，为自己冲泡半杯速溶咖啡后倒入胃袋。咖啡豆，可可粉，乳化糖精的混合物，很好。
借着咖啡的苦涩带来的短暂刺激，兰特斯又开始对自己进行祈祷—他都两天两夜没合过眼了—其它时间就随便咯，他只希望自己在接见十五分钟后的客人时，不会当场昏过去，把地板当成卧铺。
关于这次会面本身，娜塔莎和雪诺都没能听清多少内容。因为那名自称“帕多廷”的客人提出要单独会见兰瑟，其他人都必须回避。
出于对这位“帕多廷”先生等待他超过三小时的歉意，兰瑟默许他的请求。不过从之后兰瑟的态度来看，二人的谈话并不愉快。
雪诺知道偷听很可耻，特别是对她这种身为兰瑟秘书的公司要员。可是，身为一台前机器人的她，在听到关于“机器”“奴隶”，“感情”，“工具”这些词语后，又很难不去将这些词与她的前任主人—斯坦•路尚—相联系，心中的不安在增加。
“这是一种电子程序，兰特斯先生，我叫它赫拉克勒斯，”帕多廷的穿着，像是个从六十年代侦探片中走出来的情报贩子，银灰色短直发搭配廉价香烟，被尼古丁浸染过的两颗虎齿闪闪发光。瘦削的身材，即便灰色风衣相对宽松也难以掩饰，像是营养不良与厌食症相叠加后的效果，“为什么取这个名字，您听过有关他的神话么？”
“赫拉克勒斯曾在疯狂中杀害妻子，为了赎罪，他不惜一切也要服从赫拉，去完成她所指派的十二项任务。摘到金苹果，帮助需要帮助的人，屠杀为祸一方的怪兽。
其中所杀死的蝎尾狮、巨蟹和毒蟒，也化作今天我们所看到的星座。您的意思是，这个程序能让机器人服从我们，而且能做的事也不只有十二件，是这样吧？”
兰瑟交叉十指，将双臂放置于桌面。他等待着对方的回答，等待这位长鼻像是鹰嘴与钩镰地银发男人给他一个答复。对方自然是如他所愿，兰瑟眼中的怒色与质疑，似乎也被他选择性忽视了。
“不只是服从，我的先生，是无条件服从。哪怕要让他们化为灰烬，哪怕要让他们违背保护人类、自我保护这三定律之二，也无所谓。真正拥有思维，却又无法服从人类的最终机器人，只要您能向我投资，我保证—”
“等等，请原谅我的打断，可是帕多廷先生，”兰瑟用手在帕多廷眼前摆出象征保持安静的手势，他将心中的千疑百问汇聚为一句话，“您制造这样的机器人，是要将它们运用到什么方面？是高危环境作业，还是…”
“想象一下，一台这样的机器人以求助者身份，出现于海上、两国边境或其他敏感地点—可体内装载大量火药、化学毒气和违禁品，那它能为我们带来多少商机？”帕多廷的语气因激动而模糊沙哑起来，像是缺少氧气的深潜队员，“更多战争机器的批量订单，军火，军用设备和后备物资供给，我们会有赚不完的钱。如果您愿意的话，我们可以四六分利，不，三七也好！”
“够了，”兰瑟再次对他做出象征暂停的手势，“帕多廷先生，我不是个军火贩子，更不喜欢挖掘战争金矿。染血的脏钱，我是不会碰上一张的。很抱歉，我们意见不合—请回吧！”
话已经够客气了，娜塔莎操纵电子感应门向两侧张开，没有欢迎下次再来的客套标语—她只对这位将烟灰撒到桌上的中年男人感到厌恶。帕多廷？听起来简直就是瘟疫的谐音，很好，她以后要称他为“瘟疫博士”—如果他们以后，还有机会见面的话。
“再想想看吧兰瑟先生，有了那样的利润，足够我们压下所有舆论，全美国，不，全世界的财富排行榜上都会有你我的名字，你可以排在我前面！啊！”
被雪诺拦在办公室前的帕多廷仍不死心，直到前者通过两个响指，叫来四名警卫机器人，通过架住四肢的方式将他请出大楼。对，以丢垃圾的方式，让他降落到兰特斯企业门前的绿化草坪上，还喝了几口浇灌喷机中喷出的水柱。
“以后再遇上这种战争贩子，直接用雪诺的方式就好。”兰瑟对桌上的娜塔莎投影耸了耸肩，他拿出四片袋装吐司，准备通过烤箱将它们变为更松脆的早餐。饥饿与疲劳让他忽视掉雪诺看他的眼神：少去几分担忧，又多出几缕欣慰。
兰瑟不是斯坦，雪诺早就该知道这点。刚刚的对峙，让她从心底里确认一件事：兰瑟正在行走的道路，是正确的，她也能够跟随这条道路。同时，兰瑟的道路也从未偏离本源，暴利的迷雾，也没能令他迷失。
“兰瑟，我一定会尽自己的可能，去帮助你的。”她在内心暗暗发誓。曾经，还能被称作雪诺的她，遇到了这辈子而言对她最温柔的人。现在看来，如果杰瑞米也在这里—他应该…也会认同兰瑟吧？哈…她又在胡思乱想了…
回过神来时，雪诺感到掌中有些沉重，是兰瑟塞给她的一叠纸巾：“也不要太累了啊雪诺，你看你的眼里都流泪了。今天给你半天假，去放松放松好了。”说完这些，口中咬着面包的兰瑟转身离去，他想去天台看看风景。
被精心整理过的书桌，被擦拭过近两小时，直到表面光滑的木质书桌，其上摆放的金属支架、原子结构模型，试管架与烧瓶，酸碱强度不同的药剂，它们被自己的主人有序摆放，现在又被它们的主人通过手臂扫落，化为碎屑与残渣。
帕多廷—“瘟疫博士”—他将大半瓶稀硫酸倒入绿萝盆栽中，本就封闭狭小的出租公寓内瞬间布满腐蚀碳化后的刺鼻酸气。这位自称科学家的狂人打开窗户，迅速吸入携新鲜空气后，又拉起遮挡阳光的百叶窗。
他的最后一笔赌场外快只能支撑他到下个星期，他本以为，这次与兰瑟的会面将是他步入成功殿堂的阶梯。可现实呢？兰特斯先生，不过是个鼠目寸光的理想主义者，不过是个小毛孩子！他又懂什么？赫拉克勒斯系统，居然被他贬到一无是处！
枯萎泛黄的绿萝，让他感受到通过折磨弱者得到的短暂惊悚快感。残暴的自娱自乐结束后，现实问题的折磨又让他陷入窘境。
一小瓶罐装意大利面被倒入热水，帕多廷是不是瘟疫博士，这点尚不清楚。可他知道如果自己再不找点能搞到钱的路子，那在下次世界瘟疫爆发前，他就有可能冻死和饿死—绝不是在开玩笑。
从未响起过的座机电话在这时却晃动起来，同时又让乱作一团的木桌随之抖动。帕多廷吐掉口中难以下咽的脱水蔬菜切片，取下话筒后夹到肩颈之间。他不管对方是谁都要强调一件事，那就是他正在用餐，除非他是房东，否则—
“房东？看来，帕多廷博士，您在经济方面过得很拮据啊，”电话另一头传来的男声温柔而又富有磁性，“如果我说，我是能帮您解除困境的人呢？”
帮他解除困境？开什么国际玩笑，他不关心对方是怎么得到这串电话号码的，可如果是赌场或私人贷款的广告推销，那就免了吧，帕多廷可没钱还债，或是充当本金。
“我对您的系统很感兴趣，帕多廷先生，自我介绍一下，你可以叫我血徒，”在帕多廷试着按下电话录音键以准备后手时，对方的声音反倒尖锐冷酷起来，“啊，最好不要这么做。我们需要最基本的信任，而不是相互保留能够毒死对方的砒霜，不是这样么，我的博士？”
“更何况，我这里有位不错的小丑，他在你家附近安排了不少烟火。在您将这段录音发送给警方前，您要如何确保，自己不会先走一步呢？”帕多廷将被手指紧按的录音键松开，他还是没能彻底按下那块红色按键。
就在这座出租公寓楼的不远处，一家露天餐厅的二层，正在品尝五分熟煎牛排的坎贝尔摘下眼镜，又将望远镜筒对准东侧的明窗。很好，笼子里的老鼠没有踩到夹子，是时候通知他的老板，让他给帕多廷先生塞点奶酪了。
“听好了，帕多廷先生。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东西，一切东西。资金，器械，更好的实验室，甚至是一位活体素材。可我不是慈善家—”
“—我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：把这位活体素材修好，然后为他植入赫拉克勒斯程序。等我看到这套程序的运作成果后，我考虑进行长期投资的几率，可能会超过百分之七十五。意下如何，要签下这笔交易么？”
帕多廷笑了：这种事情，难道还需要任何考虑么？答案，对二人而言都再明显不过了不是吗？这块奶酪，他会吃掉。这笔交易，他也必定会签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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